中国节诗话之节气：冬至

冬至

 

“冬至大如年。”冬至，俗称“冬节”、“长至节”、“亚岁”等，古代被当作一个较大的节日，云集着喜庆的氛围，所以有“冬至大如年”之说。周时期，规定冬至前一天为岁终之日。冬至节实质上相当于今天的春节。据记载，周秦时代以冬十一月为正月，以冬至为岁首过新年。《汉书》云:：“冬至阳气起，君道长，故贺。”古人认为自冬至起，天地阳气开始兴作渐强，代表下一个循环开始，是大吉之日。因此，汉代以冬至为“冬节”，官府要举行祝贺仪式称为“贺冬”，官方例行放假，官场流行互贺的“拜冬”礼俗。《后汉书》中有这样的记载：“冬至前后，君子安身静体，百官绝事，不听政，择吉辰而后省事。”所以这天朝廷上下要放假休息，军队待命，边塞闭关，商旅停业，亲朋各以美食相赠，相互拜访，欢乐地过一个“安身静体”的节日。民间一般春节期间的祭祖、家庭聚餐等习俗，也往往出现在冬至。冬至又被称为“小年”，一是说明年关将近，余日不多。二是表示冬至的重要性。在东汉·马臻《至节即事》一诗中说：“天街晓色瑞烟浓，名纸相传尽贺冬。绣幕家家浑不卷，呼卢笑语自从容。”生动的描述了人们欢度至节的场景。你看，在京城气氛祥瑞、彩雾袅袅的大街上，人们互相传送着贺卡庆贺节日，家家户户的门帘都不卷起，市民们在家博彩欢笑从容自若。在宋·女诗人朱淑真的《冬至》诗中说：“黄钟应律好风催，阴伏阳升淑气回。葵影便移长至日，梅花先趁小寒开。八神表日占和岁，六管飞葭动细灰。已有岸旁迎腊柳，参差又欲领春来。”描述了冬至日喜庆热闹，黄钟击乐，以示庆贺的热闹场面，也写出了阳气回升、葵影移动、寒梅盛开、柳树将绿、春意渐浓的景象。

“冬至添新岁。”宋·诗人陆游的《辛酉冬至》：“今日日南至，吾门方寂然。家贫轻过节，身老怯增年。” 过一次冬至节，人又老了一岁，诗人在两鬓斑白时还把冬至看作“增年”之节日，不仅让我们看到诗人心胸的豁达，从中也看出古人对冬至节的重视程度不亚于春节，并见证了古时过冬至节亦有“増年”之说。与陆游一同在冬至节感慨的还有白居易，他在《小岁日对酒吟钱湖州所寄诗》中写道：“独酌无多兴，闲吟有所思。一杯新岁酒，两句故人诗。杨柳初黄日，髭须半白时。蹉跎春气味，彼此老心知。”抒发了冬至时节，诗人举杯迎新，看杨柳绽绿，须发却斑白，岁月流逝、年华老去的惆怅心情。宋·诗人范成大《满江红-冬至》一词中亦有“占新岁”之说：“寒谷春生，熏叶气、玉筒吹谷。新阳后、便占新岁，吉云清穆。休把心情关药裹，但逢节序添诗轴。……”直至今天在有些地区仍有吃了冬至夜饭长一岁的说法，俗称“添岁”。

“至后日初长。”时序冬至，阴气盛极而衰，阳气随之萌生，由日短夜长，回复日长夜短。“冬至至后日初长，远在剑南思洛阳”（杜甫《至后》）；“三峡南宾城最远，一年冬至夜偏长”（ 唐·白居易《冬至夜》）“渐喜一阳从地复，却怜群沴逐冰消”（唐·殷尧藩《冬至酬刘使君》）；“老境光阴短景催，新冬又复一年回”（北宋张耒）；“初长日景午阴前，瑞雪迎开上相筵”（宋·强至）等诗句，都描述了这个情况。尤其是“诗圣”杜甫的《小至》：“天时人事日相催，冬至阳生春又来。刺绣五纹添弱线，吹葭六管动飞灰。岸容待腊将舒柳，山意冲寒欲放梅……”更是描写了冬至前后的时令变化，说明冬至后白昼渐长，阳气渐舒，春天便不远了。接下来用刺绣添线写出了白昼增长，随后说河边柳树即将泛绿，山上梅花冲寒欲放，生动地写出了冬天里孕育着春天的美好景象。

“至后长一线。”“若喜长生添线日，微微消息识天心。”（唐·殷尧藩《寄太仆田卿》）汉唐以来，宫女们自冬至后做女红，每天需多用一根线，即民间所说的“吃了冬至饭，一天长一线”。当时宫中女工刺绣，以线揆日长短，冬至一比常添一线之功，故曰日长一线。《岁时广记》说：“晋魏间，宫中用红线量日影，冬至后日添长一线。”《唐杂录》亦云：“宫中以女功揆日之长短，冬至后日晷渐长，比常日增一线之功。”元·诗人朱德润《冬至》诗：“日光绣户初添线，雪意屏山欲放梅。”唐诗人和凝的《宫词百首》中有：“暖殿奇香馥绮罗，窗间初学绣金鹅。才经冬至阳生后，今日工夫一线多。”把这种风俗描绘得恰到好处。

“明日一阳生百福，不辞相望阻寒宵”（唐·权德舆《冬至宿斋时郡君南内朝谒因寄》）。过了冬至，太阳又慢慢向北回归线转移，北半球的白昼一天天变长，阳气回升。古诗人因天气将暖而心情盎然，诗情中大都洋溢着一股回升的阳气。冬至已至，新春不远，所有的世间万物亦会随之热情奔放开来，新的希望和收获也就越来越近了。

 （卢恩俊，昵称字赤子）